《中国记忆·连艺人生》大型人物访谈系列之四——原天津美术出版社连环画组文字编辑 李定兴
天津美术出版社成立于1954年8月14日,是中国资深的专业美术出版社之一。建社60年来,编辑出版了大量画册、美术史论著作、连环画册、年画、挂历等多种类别的美术出版物。种类之多,数量之大,均名列国内美术图书出版之前茅。
数十年来,《聊斋志异》、《敌后武工队》、《李自成》等一大批优秀的连环画作品从这里出版。张映雪、郭钧、张锡武、戴仁、赵兵凯等一大批优秀的干部和连环画家在这里工作。对于天津连环画的兴盛和发展,天津美术出版社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因此要探索天津连环画的发展历程,就必须重点研究天津美术出版社在当时的工作和出版发行情况。
带着这样的目的,项目组成员拜访了原天津美术出版社连环画组文字编辑李定兴。听说我们要到访,李定兴老师找出了自己编辑和搜集的连环画作品,摆了满满一桌子,并详细地给我们一一介绍。
李定兴,北京人,1961年毕业于河北大学中文系,原天津美术出版社第二编辑室连环画组文字编辑。李定兴长期从事连环画的文字编辑工作,其编辑的代表作品有连环画《战斗的青春》、《霓虹灯下的哨兵》、《茶馆》等。此外,李定兴还进行过长篇小说的创作,代表作有与冯骥才合作的长篇小说《义和拳》及《圆明遗恨》等。
功不可没的连环画文字编辑
从60年代起,李定兴就来到了天津美术出版社从事连环画文字编辑工作,几十年的工作经历和学习让他对连环画的文字编辑工作有着独特的自己的理解。
李定兴介绍:连环画的文字和其它文学作品不一样,连环画图文结合,但文字要求高度精炼浓缩,简洁明快,一个画面不能超过97个字,而且要求生动活泼。由于连环画的脚本都需要精炼压缩,一部长篇连环画作品的文字量也不过几千字,所以文字编辑的工作有时候会被人忽视,但长期从事连环画创作的作者则能理解到连环画的文字编辑其实是一项十分辛苦并且考验功力的工作。
连环画的创作过程,包括故事选择、文字改编、人物形象设计、绘画创作等多个流程,而连环画的创作者则像电影的导演一样,需要把这些步骤串连到一起。李定兴告诉我们当时在天津从事文字编辑工作的除了出版社的编辑人员,还有像蒋子龙、冯骥才等一大批在其他行业或领域的大家和文字爱好者参与了连环画的文字改编工作。
连环画的文字编辑工作者,为了创作出好的文字脚本,常常会去搜集一些新近小说和电影等文学作品的资料。文字编辑的工作还需要对文字和画面进行校正,使之高度融合,而当一般的文字改编者遇到改编困难的作品时,文字编辑也会亲自动手进行改编,因此,一个优秀的连环画脚本的诞生,离不开文字编辑的贡献与功劳。
时代发展中的连环画作品演变
从1961年毕业到1986年7月,李定兴在天津美术出版社一直从事了25年的连环画文字编辑工作,25年间见证了中国连环画随时代变迁的兴衰起落。
李定兴感慨,1958年以前,连环画的发展正处于一个高峰,受当时政治形势的影响,天津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一大批新兴的连环画,当时保存下来了的比较著名的比如《聊斋》。宣传大跃进和当时好人好事的连环画作品居多,占了连环画总量的三分之一左右。到了文革时期,要求将八个样板戏也改编成连环画,也组织了大家伙一起去参与编写,像《智取威虎山》、《白毛女》就是当时编的,属于影视类型的连环画作品。
改革开放以后,连环画的发展引来了第二次高峰,1978年10月,国家出版局和中国作家协会等在庐山组织召开了一次儿童文学创作座谈会,对儿童文学作品创作发展进行了研讨,也展示了一些儿童文学类型的中外连环画作品。从那时起,各大出版社都开始行动起来,进行相关连环画的创作,天津美术出版社也不例外。另外,天津美术出版社还组织出版了一批革命题材的连环画,《人民好总理周恩来》、《江姐》、《方志敏的故事》、《杨开慧》、《彭大将军》等都是当时的一些经典作品,特别是《彭大将军》,创作者沈尧伊采取了彩绘的方式来追忆这位新中国历史上重要人物。
1982年,在中宣部新闻出版局组织下对连环画出版的相关问题进行了座谈,确立了连环画发展的大方向,鼓励各出版社出版反映新时代的优秀连环画。1982年12月,李定兴发动全社成员在天津开展了一次现代题材连环画展览,受到了国家和不少连环画家的支持和好评。这段期间,李定兴还引导出版社连环画组对革命题材以外的连环画作品进行开拓,推动了《济公传》、《宋史》、《元史》、《传统戏曲故事》、《李自成》、《官场现形记》等一批作品的诞生和出版,此外,还对已有的《聊斋》系列作品进行补充。为了让儿童更好的了解外国文学,出版社又推出了《外国文学名著选编》等一系列连环画作品,并对外国作家和作品进行了详细的介绍。
在1982年座谈会召开后的六年多的时间里,连环画的发展再次掀起了一个高潮,这次连环画发展的高潮一直持续到了到80年代末期。
1991年至1992年间,日本漫画的发展波及到了中国,连环画的市场受到了最为直接的冲击。同时,电视电影的迅速发展和连环画本身创作费时费力、作品题材已经不再能满足读者特别是少年儿童的需要,加上一些连环画家因各种原因开始转向国画创作,使得连环画的发展开始走向了下坡路,逐渐失去了市场。
连环画发展的继承与创新
“贺友直先生的连环画画得真是好,比如《山乡巨变》,不仅人物表情细节准确,而且还非常有自己的特点。”李定兴说起自己欣赏的连环画家和连环画:王叔晖、华三川、刘继卣、杨逸麟、沈尧伊、陈冬至等不同年龄、地域的连环画大师,《西厢记》、《一颗铜纽扣》、《镜花缘》、《嘎达梅林》等不同类型题材的连环画作品在他眼里如数家珍。
对于南北方连环画家不同的特点和风格,李定兴也有自己的感受和理解:南方的连环画细腻、人物刻画突出,北方的连环画大气、场面有张力。对于这些优秀的作品和画家,李定兴连连赞叹:“佩服!佩服!”
新时代的连环画发展该如何创新,李定兴给我们提出的了自己的建议:“一是可以从文字方面进行创新,除了改编还要多一些创作的东西,少年儿童的作品可以借鉴连环漫画里面一些好的东西,进行一些符合少年儿童心理的作品创作;二是绘画上多一些灵动的少年儿童喜欢的绘画表现方式,当然传统的技法中一些好的东西还是要保留;另外出版上,不要追求太精装,定价太高就不适合少年儿童阅读了。完全可以做到实惠一点,让孩子们随手都可以买来翻翻,多下功夫做一些能培养孩子好的习惯和品行的优秀作品,这样才能适应市场的需要。”
访谈结束时,李定兴对项目组的工作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我感觉你们做这项工作特别有意义你们这项工作要在现有的基础上加快步伐先到一些重点的城市:天津、上海、沈阳、江苏、广东等地,尽快将能搜集的一些资料尽快的搜集整理起来,现在去做还是能挖掘出不少东西的。如果做好了,我觉得是功德无量的,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文化抢救。我很希望你们能搞出一些成就来。希望年轻人从事任何工作,都要先热爱!把它坚持下去,就会做出大的成绩!”